情人节的礼物

　　2月14日，星期五，2003年的情人节，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。
　　千呼万唤门不开
　　6点钟，我正在吃晚饭，听到有人敲门，开门一看，见一速递公司的职员手捧一个包裹让我签收。我满腹狐疑地看着来人，一字一句地审视着单据，一笔一划地写上我的大名。那心情就像阿Q画“0”时一样，因为我实在弄不清那包裹里有没有“炭疽”或“炸弹”，或是正流行的什么“鸟肺炎”的病菌。送走人，栓上门，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，哇噻！一套白色西装！我激动万分，一把将妻子抱起：“谢谢你送我这么漂亮的礼物！”谁料妻一把将我推开，刚才脸上疑云密布，现在杏目圆睁：“说！谁送给你的？”
　　“什么？不是你送的？”
　　“废话！我送你东西还要通过邮局吗？快说，谁送的？”
　　“老天爷，这是哪一个该下油锅的促狭鬼在捉弄我呀！”
　　“捉弄你？用这么漂亮的西服？今天是情人节，你好好想想，老实交代，到底是哪一个小妖精送的！”
　　“我实在不知。”
　　“那今天你就和你的情人们去过吧！”
　　说完，老婆把西装连同我一起扔出了门外，“哐铛”一声将门反锁。
　　千呼万唤不开门。
　　同是网中沦落人
　　哎，一定是阿菊干的！她现在和丈夫的关系正“硝烟四起”，她肯定也巴不得我“后院起火”，好弄个“同病相怜”的结局。可阿菊呀，你错了，“暗渡陈仓”是可以的，你怎么能“明送西装”呢？你这不是成心要害苦我吗？
　　“阿菊，8点钟，老地方”信息社会真好。手指一按，约会搞掂。
　　我和阿菊是由“网友”变成“网恋”的。她是一家公司的翻译，满口洋话，网名叫：“cat”（猫），我的网名恰好叫“mouse”（老鼠），我们经常在网上玩“猫捉老鼠”的游戏，谁曾想到结果竟是“老鼠爱上猫”，“老鼠”愿成为“猫”的点心，愿成为“猫裙下的风流鬼”。今天她虽害苦了我，可我不能表现出来。我把西装喜气洋洋地穿上，又买了一方丝巾回送她。
　　“嗬！海军上将来了，你老婆真有眼光，给你买那么好的西服，只可惜没有好领带。给，送你的。”一条质地厚实、图案精美、色彩稳重的真丝领带塞到我手里。
　　我的心“咯噔”一声，像被重锤猛击了一下。糟糕，不是她送的，可我千万不能表露出来，免得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。我主动出击：“我还以为你要送我一套洋装呢，真的，我做梦都想着。”
　　“真的？那你就等到明年的情人节吧，我一定如你的愿。”
　　“那我也如你的愿，送你一套内衣，黑色的。”
　　“去你的！谁说要内衣啦！”
　　只要你过得比我好
　　送走阿菊已是11点多钟了，我立即给阿芸发信息：“等我，马上就到。”冲进超市，选了一个我中意的发卡带上。
　　阿芸是我的老相好。她在内地是一名中学老师，调到南方干了几年的本行后，辞职开了家书店。开始我常到她的书店看书，后来去看书又看人，再后来干脆就只看人不看书了。我的节假日大都泡在她那儿。我老婆对我“迷上了书”很是高兴，常对人说：“我老公最近迷上了书，节假日常去书店充电。”她哪里知道我是“迷上了人”呢！到那里也不是“充电”，是“触电”！
　　“阿芸姐，你的白马王子来了！”她的店员首先开起了玩笑。
　　“别说，这套西服一穿，你还真成了白马王子了。得体、帅气、英俊，是哪个好妹妹送的？”阿芸问。
　　我的心里又是一声“咯噔”，坏了，不是阿芸送的。但我仍强颜欢笑：“我哪里有几个好妹妹，我只有你一个。你不送，还有谁送？”
　　“我？我的礼物在这呢！”她把一枚金色领带夹夹在我的领带上，我也顺势把发卡卡在她的秀发上。
　　“节日快乐”
　　“节日快乐”
　　可我实在快乐不起来，因为我心中的疑问还没有答案。无论我怎样掩饰，细心的阿芸还是感觉到我的心不在这儿。
　　“快回去吧，时间太晚了，不然你老婆又要疑心了。”
　　她总是为我着想，总是在我面前说：“只要你过得比我好”。唉！阿芸，我对你真是又感激又歉疚。我拿什么奉献给你，我的爱人？
　　你是疯子我是傻
　　肯定是小燕子这个小妖姬干的。对，只有她。这个小燕子，大学毕业便分到我们单位，年轻、漂亮、有朝气、有活力。说话口无遮拦，经常在办公室里唱《还珠格格》里的插曲：“你是风儿我是沙”，我们常逗她：你是疯子你是傻。她做事常常有惊人之举。她曾约我几次，曾在我面前有意无意的说过：“男人四十一朵花”、“成熟的男人才有魅力”，我说我还不到四十，她说：那你就是一朵嫩花！真拿她没辙！可我实在不愿伤害她。
　　我决定不发信息，直接打电话问个明白，电话刚一通，没等我问，她的“机关枪”在那头就响了起来：“喂，老兄，现在什么时间了？今天是什么日子，知道吗？我等你一晚。现在你来我也不给你开门了！”说完她在电话里又唱了起来：“我的屋中早有了他，喔，他比你先到------”是张行的《迟到》
　　我，一个“迟到者”站立在深冬的冷风中，现在忽然感到了失落、心痛和寒冷。虽然我不能拥有，可我却不愿失去。不过理智的想一想，我很庆幸，这西装不是小燕子送的。
　　在情人节的深夜，在深冬的寒风中，我孤独地徘徊在街上。我现在真的感觉到：我是疯子我是傻。不知不觉，发现我竟徘徊到自家门前。想敲门又停着：老婆会开门吗？轻推一下门，门竟未锁！轻轻走进屋，扭亮灯，发现桌上有一张纸，上有一行字：
　　“曾经沧海终回家，除却老婆无他人。”
　　哎，竟然是她！我的老婆。害的我折腾一个晚上，心力交瘁。得，看我怎么收拾你！